撰文 /   ©  AI财经社 芙蓉王 

编辑 /   ©  赵艳秋

过去四十年，中国软件业发展历经了几代人，但在中国的这片土壤上，要像电商、社交、游戏那样长出国际巨头，似乎还有些遥远。但不能否认的是，那些胸怀科技报国大志的前辈们，虽然壮志未酬，但他们也许是中国第一代产品经理,而这代产品经理的初心和夙愿令人感动。

改革开放四十周年的百人榜单上，那些频繁上首富榜的地产商一个也没有出现，倒是软件行业出了王选和王永民。显然，共和国没有忘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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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改革开放初期的工业基础被称为薄弱的话，软件基本是从零开始。

1979年8月11日，坐了几年冷板凳、扣着“修正主义”帽子的王选终于扬眉吐气。他主导的汉字信息处理技术获重大突破，《光明日报》顶着犯政治错误的风险进行了报道，旁边还配发了评论。这张报纸后来一直被王选保留着，压在了办公桌的玻璃板下。

当年为了解决印刷行业落后的难题，周总理专门批示“748工程”，包括精密中文编辑排版系统、中文情报检索系统和中文通信系统。

这个工程的名气虽不算大，但重要程度仅次于“两弹一星”，关系到中国能否抓住信息革命的浪潮。中文照排系统主要解决的是汉字信息的存储和输出。这里有一个棘手的难题，英文字母才26个，汉字常用的就六七千个，当时的计算机存储空间很小，还以KB计算，跟现在一部手机都256G的时代不可同日而语。所以甚至有人提出，绕开汉字，走汉语拼音化的道路。

（图片来自网络）

王选的妻子陈堃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在家养病的王选。有过中型计算机研制经验的王选主动请缨，搞最难的汉字精密照排系统，用数字代替模拟的方法解决了汉字信息的存储难题。

不过当时科研界对采用哪一代输出技术分歧很大。光从事汉字照排系统研制的就有五家，大部分在做二代机和三代机，只有王选直接研制市面上还没有出现的第四代激光照排技术。王选做这个决定并非头脑一热，他跑到科技情报所查了很多外文资料，最终决定要用数字化的方法完成排版技术上的弯道超车。

但后来政府主持开论证会，要求北大采用“第二代”技术，这可愁坏了王选，他干脆直接越过教育部，向国务院告状。最后还是改革开放总设计师批复四个字：应加支持。争议才消停，还专门给王选团队批了20万美元外汇买设备。

最终，王选的科研成果得到了举国关注。当时分管进出口工作的一位领导还给几位副总理写信，反对引进不适合国情的外国产品，坚决支持北大等单位的研制工作。中国出版行业终于告别铅与火，迈入光与电。

王选搞科研厉害，也没有私心，不逐名利，但做生意不行。早期报社掀起引进风，不信任国产的照排系统，宁愿花几百万美元外汇买国外的东西。王选也着急，亲自上门推销，在一个会上，甚至直接把成本说了出来，吓得同行人一身冷汗。陈堃銶后来评价他，“永远做不了企业家。”

但激光照排技术能在市场开花落地，与王选的眼光有很大关系，当时就提出科技顶天，市场立地，研制出来的技术不能局限于实验室，也要能在市场中应用。

当年高校还是清水衙门，开公司成了创收的捷径。北大教师楼滨龙拿了学校的3万块钱经费，创办了北大新技术公司，开始寻找可以转化的科研技术。他找到王选，提出把激光排版技术授权北大的校企生产。

最早负责生产激光排版设备的是山东潍坊计算机公司，它也是“748工程”的主要制造基地，双方合作了10年，给了王选很大的帮助，现在好不容易媳妇熬成婆，当然不会这么容易让北大捡便宜。上面的领导也没同意，楼滨龙扑了空。

但王选碰到了猪队友，潍坊计算机公司生产的华光激光照排系统不稳定，毛病一大堆，经常出现字体不闭合、拖尾巴的bug，报社校对人员怨声载道。其他事情忍忍就过去了，偏偏报社又是一个特殊的地方，政治任务在身，对时间限定严格，今天排的版，明天就要上街，出不来，报纸开天窗就是政治事故，谁也承担不起。有钱的报社干脆采购国外的产品。